【Atypical Isolation】《孤堡日記》

17:30- @cindy


《孤堡日記》


「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他——或者是我。我們兩個之間總得死一個。」


——赫敏·格蘭傑




但凡有人瞧見赫敏·格蘭傑出現在任何場合,總會有人想要在她的身後或者是旁邊(總歸是不遠處)尋找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的身影。對他們而言,赫敏·格蘭傑在傳聞中再怎麼英勇聰明,也不過是哈利·波特的「附屬品」。羅恩·衛斯理時常嚷嚷著這些困擾,但是在他的口中卻成了:「大家都只瞧得見哈利和赫敏,就好像我的存在不過是為了襯托他們有多偉大似的!」


當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會讓赫敏或哈利知道——這一席話他不說,委屈的是自己,但一旦他說了,難受的是他的兩個好友。這點道理羅恩還算知道。


「和哈利·波特一塊的是赫敏·格蘭傑與衛斯理家的老么,這三人鐵敲不散的好夥伴。」這樣的想法已經深入眾人心中。


順序調換,同理——不過他們都習慣性的將哈利·波特放在首位,就好像守護神似的,將哈利放在前方,準能保佑他們事事順遂,一帆風順,婚姻美滿。


不過絕不會有人知道,某一年的春天,因為鬼雀花異常盛開而導致的毀滅性花粉災,卻將赫敏·格蘭傑與同事德拉科·馬爾福困在了北英格蘭的古堡中。



「已經五天了。」德拉科·馬爾福從城堡中心的旋轉樓梯走下,對正坐在大廳中翻閱捲軸的赫敏說道。他們除了第一天來到城堡的時候曾簡短的對話過,不外乎分工以及交代集合時間。之後的第二天,在被通知不得外出的時候,兩人除了對望半晌,然後滿意的從對方眼中看出對方的不爽快後,各自選了一間屬意的客臥,關上門來再不聯絡。


這一句話還是這麼多天來,德拉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我知道。」赫敏回答,眼神並沒有離開捲軸,「我待會兒會給環境部寫信。」


「省省力氣吧。」德拉科說道,「我已經給各個我能想到的大人物寫過信了——從沒這麼晚收到過,我想他們應該也在焦頭爛額,想想,馬爾福家主的信不應該在收到的當下馬上回覆嗎?我卻在三天後才收到,上頭還龍飛鳳舞的寫了句:請稍候。」


赫敏的手停下,將捲軸捲起,微微靠在椅背上,深深嘆了一口氣,「那我們只能等了。」


「我們就不能走出去嗎?」德拉科指著正在燒著綠色火焰的壁爐,「飛路網總不會關閉了吧?我完全沒有碰到那些見鬼的花粉!」


赫敏瞪他一眼,「沒有人敢冒這個險!你踏出去一步,你就死定了,應該說,你墜入黃泉的當下還得拉著我陪葬——想都別想!」她氣呼呼地斥責道,「你究竟知不知道鬼雀花的花粉有多惡毒?」


德拉科走到她面前的沙發上,斜斜靠著椅背,聳肩,「你也知道,我對那些草藥學的玩意兒沒什麼興趣——我和你們的隆巴頓不是一夥人。」他低頭端詳自己的手指,「那你來說說這玩意兒有多可怕。」


「鬼雀花的花粉會影響你的呼吸道,剝奪你肺部的空氣,然後讓你的眼睛不斷流淚,直到淚腺被榨乾,到最後你的雙眼會流著血淚,就算痊癒後,你的視力也會受到影響。」她從桌上的一大疊捲軸中找出關於鬼雀花的資料,”啪“地一聲,攤在他的面前。「並且還會傳染!馬爾福,我警告你,你別想在這時間點內出去——如果你非得要,那你就別回來。」


德拉科伸長脖子看了看桌上的羊皮紙,記錄著這些資料的紙張已經泛黃,墨漬已經深入了紙張內層,看起來髒兮兮的,他隨意看了看,就懶懶地抬起眼睛對赫敏挑眉,「好吧。」他站直身子,「或許正如你所說的,最好待在室內。」


赫敏給了他一個表情自己品味。


「那這一趟的工作完成了嗎?」德拉科話鋒一轉,問道,「就算我們現在被困在這城堡中,我想司長他可沒這麼簡單就放過我們。」


「具體的資料我已經從北塔的圖書館中摘錄下來,我這邊已經結束了。」赫敏淡淡地回答,語調平平。「現在就只剩下你那處的證據蒐集。」


他懶懶的「嗯」了一聲,修長又蒼白的手優雅地將自己的袖口捲起,緩慢而矯情,赫敏只覺得眼睛一陣疼。「再給我兩天時間——反正我們現在待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多寬限我幾天吧,格蘭傑。」


赫敏真的非常討厭德拉科叫喚自己名字時的腔調,跩痞的同時,還帶著百般無聊的慵懶。就像是她的名字不值得他認真的發出正確的音似的。


但是她的心境活動,德拉科並不知道,他慢悠悠地晃到窗邊,透過已經有些塵埃的玻璃看向窗外,「鬼雀花這種玩意兒,果然還是趕緊滅絕來得好。」


原本一片綠意盎然的森林,在鬼雀花的花瓣和殘葉瀰漫下,紅彤彤一片——看起來詭異得像是末日的審判。


「把窗戶鎖緊,並且離窗戶遠些。」赫敏警告道。


德拉科回頭看了看他,就算沒有要見外人,他依然穿著得體的正裝,這讓他看起來精神許多。聽了赫敏的建議,他的手離開窗沿,對著她回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




「第九天。」德拉科再一次出現在赫敏面前的時候,他這麼說道。


「不勞您告知。」赫敏的心情也沒多好,但她顯然比德拉科更懂得運用時間——她正忙著和城堡中的古書打交道,但是就算是自己非常喜愛的工作,在自己一個人面對著這些死物好幾天後,就連赫敏也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在離開這見鬼的牢籠後再也不碰書了。


德拉科這一回穿的比之前更鄭重,活像是在鏡子面前打扮了好幾個小時後的產物。


「你就沒別的事情幹了嗎?」


「比如說?」德拉科問道。「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之前我跟你說給我兩天時間,實際上我當天就解決了,為我的效率鼓掌吧,算我求你了,已經好久沒收到恭維,我都要開始懷疑我究竟是誰了。」


「你不會在我這裡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請允許我提醒你,馬爾福。」


「或許吧。」他說道,雖然穿得體面,但他看起來就像軟骨頭一樣,站都站不穩。「你在看什麼?」


「鬼雀花毒的後續治療。」


「說起這個。」他忽然來了精神,「那些人到底找到方法解決了沒!難道整個北英格蘭地區的人都要被關在室內嗎?」


「我想你應該沒有時刻關注傳遞來的新聞——事實上,現在狀況已經有些好轉,但是環境部和醫療部依然建議我們待在室內,不過我們身處的地區正好是重災區,估計沒那麼快。」


德拉科瞪著赫敏,她依然坐在老位置上——整個城堡的大廳正中央,就像她在魔法部的位置一樣,她的學識淵博、戰績輝煌,在魔法部的圈子裡,就是整個機構的中心。他想,她也非常享受這樣的矚目,這導致她在這裡也選擇了這樣的位置。


「你就一直坐在這裡嗎?」


「你所謂的“一直”是?」


「我是說,從早到晚。」


「當然不。」


「看不出來呢。」


「你不過是在這兩次見我的時候,我都湊巧在這兒,這兩次的概率不作數。」


德拉科「嗯」了一聲,「真難得呢。」


「什麼?」


「你會和顏悅色的和我說話。」


「彼此彼此。」赫敏看了他一眼,見他並無惡意,她接著說,「你才是那個總是帶刺兒的傢伙,我向來對事不對人。」


「公平公正的格蘭芬多。」


「嗯哼。」




赫敏總覺得德拉科其實並不願意和她交談——即使是身處在這個偌大的城堡中,除了彼此之外他們孤身一人。他其實更情願自己一人待著,直到他真的受不了了,他才會踏出塔樓,來到大廳和她不痛不癢的說上兩句,就像是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存在,所以他才會耐著性子,和他向來最看不上眼的人交談。人是群居生物,這一點從遠古的時候就已經寫在人類的DNA裡,不論是巫師還是麻瓜,沒有一個正常人,可以耐得住一個人生活的孤寂感。


所以就算赫敏再不願面對,她也必須得承認,她每一天都在期待樓梯上的動靜,皮鞋敲擊在地面上的聲響,德拉科慵懶的語調——她不知不覺在大廳內的辦公桌上越待越久。


她也不想和德拉科交談,但是除了他,赫敏別無選擇。




「第十二天。」


德拉科再次到來,一如既往的,他第一句話就先宣布了時間,然後才進入主題。


「又在看書。」他嘖嘖,「這世界上就沒有別的能提起你興趣的東西了嗎?」


「這是歷史傳記。」赫敏的意思是,和她前些天看的生物圖鑑不同。


「但它仍然是本書。」


確實,沒有錯。


「算了。」他擺擺手,「說說這本書在說什麼。」


今天德拉科打扮成了軍官的模樣,赫敏並不知道他哪來的心思每天不斷的給自己改變裝扮——但看得出來這些日子的磨練,讓他的變形咒越學越好了。


「英勇的切爾西上校。」巧了。


德拉科挑眉,稍稍挺胸,露出他給自己變的,亮晶晶的徽章。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德拉科從每隔幾天的頻率改成每一天準時到來。


或許是隔離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他們兩人雖然面上不顯,但實際上卻極其迫切的希望對方開口說話。赫敏在這些無聊的日子中,從書中獲得了活下去的樂趣;德拉科則開始樂此不彼的每天給自己梳妝打扮。


但不是每一次的交談都像一開始的時候和平,獨居生活讓兩人變得神經敏感,一丁點的小事都能引起對方的反彈——對血統的爭執、政見不同、乃至貓派還是狗派都能引起兩人的一頓大吵。但是非常神奇的是,儘管前一天吵得差點掏出魔杖給對方來一發不可饒恕咒,第二天再次見面的兩人就像是按下了重啓鍵似的,隻字不提前一晚的齷齪。


德拉科的變幻莫測讓赫敏恨不得將他殺了。




「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或者是我。我們兩個之間總得死一個。」她這麼跟德拉科說道,深深地看進去他的灰色眼睛裡。


她以為又會引來今天份的爭吵,然而德拉科卻意興闌珊地挑了挑眉,「我覺得我們都該看醫生了。」


赫敏看著他,「為何?」


他沈默了半晌,灰色的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黝黑而深邃,他似乎正透過這樣的對視,來確認他是否應該將之說出口,考慮到這些日子以來的相依為命,他如果想繼續維持這樣的關係,他最好閉嘴,但是空間和時間的崩塌讓他漸漸的想要尋求不一樣的事物——


「因為我竟然開始想和你做愛。」




這一席近乎可以被當作是職場性騷擾的句子竟然沒有為德拉科迎來赫敏的不可饒恕咒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是赫敏唯一可以交談的對象,她不能將他給殺了——否則一天不解禁,她就得持續承受著這磨人的寂寞。




德拉科丟下那一句話後,時間來到了第二十天。


準時到來的男人這一天穿著稍微正常些,和前些日子的飛行員和傲羅不同,他這次回歸了他的平常穿衣風格——略有些過,但仍然能在接受範圍。外頭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袖口的金扣子閃閃發亮,他手上握著蛇頭的權杖,有點像他的父親——赫敏必須說。


「我猜你今天扮演的是馬爾福家的家主了?」


「的確,我讚嘆您的火眼金睛,格蘭傑。」


「我很難不看出來。」她淡淡地說道。


「而我對你萬年不變的裝束感到厭煩,你就不能給自己換些衣服嗎?我記得你的變形咒學得不錯。」


「我沒有那些時間——」


「瞎說、瞎說!」他揮著手說道,「我們閒得要發霉了!我都能跟你說這一座城堡中究竟有多少座樓梯、多少座石像,別跟我開玩笑了!」


赫敏將手中的書合起來——這驚呆了德拉科,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從未見過她將書本放下,更別說是合起來了。他開始感到莫名的驕傲,他,德拉科·馬爾福,竟然能迫使赫敏·格蘭傑將書放在一旁,這件事大概能寫進去他的自傳中,加粗標紅。


「你……」她欲言又止。


「是的。」他還沒反應過來她要說什麼,出於自然反射的回道。


「我希望你下次別這麼穿了。」她控制著自己的視線,穩住聲線說道。


「啥?」德拉科皺眉,不大爽快。


赫敏向來是個標準的英國人——她當然是——然而德拉科的意思是,她絕不會批評任何人的衣著品味——英國人的良好傳統。德拉科相信就算他明天光著身子走出來,赫敏也不會對此有任何意見——


「——因為這也讓我開始想跟你做愛。」她紅著臉,低垂著腦袋,指尖緊緊捏著書本的邊緣。


德拉科一愣,然後咧開嘴笑了。


哦。這就不一定了。




英格蘭的春天漸漸過去,鬼雀花的花期也來到了尾聲。


踩著夏天的腳步離開古堡的德拉科·馬爾福和赫敏·格蘭傑究竟在城堡中留下了什麼,我想除了他們自己之外,無人知曉。




评论 ( 22 )
热度 ( 196 )
  1.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